通江县瓦室镇夏家村苟家坝
通江县瓦室镇夏家村苟家坝

罗新臣(1900一1976),通江县瓦室镇夏家村苟家坝人。少时家中贫寒,虽有薄田两丘,但一年辛苦到头,缴完苛捐杂税,也所剩无几了。他年近二十,还过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日子。

1933年,红四方面军打败了川军,解放了劳苦大众,罗新臣家的苦日子熬到头了。一天下午,罗新臣听说红军在招人,便马上跑到招兵的地方报了名,第二天就能去军营报到。他高兴极了,逢人就说“我当红军了”。

到了部队后,因他不识字,但身体壮实,就被分到担架队,给红军抬伤病员。他心里想:“只要不挨饿,干啥都行,我有的是劲。”从那以后,他在红军担架队越干越上劲,多次受到担架队首长的表彰奖励。一天傍晚,担架队首长找他谈话,说部队要开拔,可能要过几年才会回来,是跟部队走,还是回家,叫他自己选。他考虑到父母要人照料,就回了家。

1935年3月,他哪想到红军走了,苦日子又来了。一天傍晚,地主还乡团恶霸把他抓去一顿毒打,逼他父亲拿钱赎人。父亲百般无奈,只好变卖田地,东拉西借,凑足救命钱,交到恶霸手里,才捡了罗新臣一条命。

一天帮短工回来,屋里还是冰锅冷灶,父亲在板凳上憨坐着,有气无力地说:“儿呀,逃命去吧。”为了爹妈,他执意留下来,不忍离去。最后,还是听父亲的,忍痛辞别父母,远走他乡。

罗新臣心想,要走就走远些,天下乌鸦一般黑,免得受地主恶霸的窝囊气。他翻越大巴山,来到陕西汉中的西乡境,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落脚。

他这一路走来,不知闯过多少险关隘口,睡过多少石岩草窝,讨过多少残汤剩饭,受过多少羞辱谩骂,所经之处,不堪入耳的斥骂声接二连三。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究遇到一户好人家,这家的主人看他已经奄奄一息,把他扶到屋里,不但给饭吃,还找来衣服给他换上,并答应他住下来,待身体恢复了,有了钱再回川不迟。罗新臣觉得人家说得在理,自己也无力还家,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一天下午,太阳就要落山了,他给主人家锄完了地。正要往回走时,突然看到路旁斜躺着一个中年男人,模样与当年的自己无二,右肩上挂着一个褡裢布口袋,右手握住一根别致的木棍,左手摁住一个缺了两处的土碗,嘴皮微微动着,口里喃喃地发出:“水…水……”罗新臣立马把他背回主人家里,给主人说明了情况,只要求主人把这个人留下来,给他一口饭吃,自己负责照料。主人家是个慈心人,同意了罗新臣的央求。第二天,主人家走亲戚去了,罗新臣和那个乞丐聊了起来。

“你贵姓?”

“我是个居无定所、云游四方的江湖郎中,你就叫我‘云游僧’吧。”

“你身体好多了,今后咋打算的?”

“还是云游四方。”他摸了摸那根木棍,说,“不过,你救了我的命,临走前我要送你个手艺,保佑你吃穿不愁。”他马上掏出褡裢里的本本,用右手食指指点着说道,“这上面的东西,你学会了是终身受用不穷的。”

他呷了一口水,严肃地说:“送你八个字:‘积德行善,代代相传’。”

“您放心,我肯定做到,绝不没良心!”罗新臣感激地说。于是,他与“云游僧”私下商定,趁白天在外干活时,由“云游僧”秘传他手艺。

这年初冬时节的一天清晨,云游僧给主人道别后,对罗新臣说:“我走了,记住我的话,好自为之…”拉长的语音消失在晨曦薄雾里。从那以后,罗新臣用学来的手艺给人看病,积攒了一些钱,在当地娶了一位贤惠能干的妻子,名叫宋思礼。1941年的初春时节,他谢别了主人,夫妻俩踏上了入川的艰难路程。

回到阔别六年的故乡一苟家坝老屋,罗新臣心里五味杂陈,难以平静。看到父母已是饱经沧桑、风烛残年,仅有的两间老房子早已破败不堪,夫妻俩没有悲伤,暗下决心,一定要重振家门,活出个人样来。他不违农时,勤耕劳作;妻子料理家务,照顾老人,日子渐渐有了好转。罗家的变化,乡亲们看在眼里,赞在嘴上,来关心问候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与邻居拉家常的时候,罗新臣偶尔也透露了几句自己在汉中遇到贵人的经历。

一天,刘新学先生被蛇咬伤了,自己开的药吃了不见好转,就来到罗家,找到罗新臣说:“听说你会扯蛇咬药,吐一口水就好,灵得很,给我看看。”

罗新臣看了伤口部位后,叫刘先生忍一下,他去去就来。不到一袋烟的时间,他来到刘先生面前,两腮鼓鼓的,弯下腰,对着伤口吐了一口药水,揉了揉,问:“还痛吗?”刘先生站起来,走了几步:“哎,硬是不痛了!”

刘新学走到哪里,就宣传到哪里,村里也一传十,十传百。不久,他的赘婿罗学陈又遭毒蛇咬了,他知道后,用同样的方法治好了。有了刘先生和赘婿的典型例子,众乡邻对他的医术更加叹服了。

罗新臣牢记恩师的八字诀,不仅自己身体力行,还言传身教于徒弟罗新元、雷安意。罗新元学了医术后,遇到一位已婚妇女请他看乳痛病。他先看了一下这位女士的乳房症状,就叫她回去休息,说过几天就不痛了。

说完就在这位妇女的住房周围走了一圈,在一株小树上拴了一圈细藤,拴藤时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就离开了。过了几天,这位妇女说她乳房不痛了。

一位有心人到罗新元拴藤藤的地方一看,发现拴藤的树枯萎了。自那以后,罗新元会“拴乳房”的神秘医术是家喻户晓、名噪一时了。罗新元践行师傅的嘱托,治妇科杂症,病人住在他家,看病不收钱,还供给生活达月余。

一位远方来夏家沟做箩子生意的人患了顽疮,周围有名的医生都看过,没治好。罗新元收在家里治疗,管吃管住,直到顽疮治好,一分钱没收。

1975年后,罗新臣年逾古稀,膝下只有一女,想到自己来日无多,就将自己的手艺传给了女儿罗学万。1976年,罗新臣去世后,女儿承继父艺,祛病除邪,造福桑梓。后又把绝活交到丈夫罗学陈手里。罗学陈完成妻子遗愿,继续积德行善,治病救人,晚年又将医术传给了儿媳肖兰英。

这正是:乞丐郎中神医术,夏家沟里济世人。

(李眉海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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