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长征路——红军老战士李良才口述
我生于1918年,四川省南江县黑滩乡八村人,父亲早逝,家里有母亲和两个哥哥,我家祖祖辈辈都是穷苦人,为地主当长工。
1932年底,红军解放了南江县。1933年7月,开始建立童子团,那年我15岁,成了第一批团员,后来还当了童子团团长。童子团的任务是,配合红军打土豪、分田地,建立苏维埃政权,我的具体工作就是当交通员送信。
正当苏维埃政权初步建立,人民兴高采烈的时候,蒋介石调集川军杨森、田颂尧,对我们川陕苏区先后开展“三路”“六路”围攻,企图剿灭红四方面军。在兵员奇缺的情况下红四方面军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扩红运动。我们童子团接到通知,叫到长赤县(现在南江县长赤镇)开会,会上宣布全县70多个童子团团员编入作战部队,我们八村有杨少华等6人也一齐编在了红军作战部队,大家欢呼雀跃,庆幸自己正式当了红军,穿上了军装。
因战事紧迫,我没有回家告诉母亲,就随部队出发开到前线对敌作战。我被分配到红三十军总部警卫营当司号员,是一名南江籍姓王的班长训练我们20多个新司号员。
在“反三路”“反六路”围攻两次大战役中,我们坚决执行了徐向前总指挥制定的“收缩阵地,诱敌深入,关起门打狗”的口袋战术,不知打了多少次仗。
我记得最深的是参加长赤青杠梁战斗、中魁山战斗、八庙乡黄花碥战斗,打得特别激烈。我们打了胜仗,消灭了不少敌人,但我们也牺牲了不少红军战士。
有一次,在青海果洛地区,瞠水过“黄河尾子”,河水很深,能漫过脖子,我个子小,领导让我骑在驮帐篷的牝牛背上过河。黄河水流又深又急,走到河心,帐篷从牛背上浮了起来,离开了牛背,我趴在帐篷上不敢动,随湍急的河水飞泻而下,我只好大声呼救。前面已经渡河上岸的同志,正在岸边生火做饭,他们听到喊声,千方百计地设法救我。当时我浑身衣服都已湿透,身上冰凉,同志们用身体暖热我的身子,我真正感受到了“河深海深不如阶级友爱深”的含义。
看过电影《万水千山》的人,大概都还记得那无边无际的泥泞沼泽,实际情况也就是那个样子。草地行军,稍不小心,人陷进沼泽就会越陷越深,难以自拔,即便能走的地方,双脚踩上,便忽闪忽闪的使人提心吊胆,加上没有东西吃,只有碰上什么吃什么,牛羊骨、野兽骨……几乎无所不吃,有时前面部队捡光了,连这些也吃不上。
红军到了岷县,集中休整了一段时间,大家轻松了一下,正如毛主席《长征》诗吟诵的那样,“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在岷县整训时,与我在一起的同志,有刘恒臣、桂金山、曹保秀、王长福等同志。刘恒臣同志,当时任医院院长分管行政工作,解放后任青海独立师师长、新疆吐鲁番分区司令员;桂金山同志,曾任四川达县专区专员,曹保秀是他爱人,她是卫生员,以后又当炊事员,行军时她总背着一口大锅;王长福同志曾任西宁人民浴池经理,他爱人罗芝德,系散居青海的红军西路军老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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