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离职受审

我当红江县委书记后,总是想打仗,一天就往独立营跑,哪里有反动派就去打。打铜包山、打石峰台、打麂子洞,我都亲自去。就是这才死了不久的王家山嘛,就是死前要求搞几个节目、举行葬礼的那个王家山,他原来是 30 军一个师部的,犯了错误,张国焘把他整得惨,弄到红江县军区指挥部守电话。当然我们还是尊重他的,注意新老干部之间的团结的。他向省军区指挥部反映我不好好抓后方的思想工作,光去打仗。省军区指挥部就批评我:“那个仗要打,不打没法,但是你是搞地方政治工作的,不是打仗的。”这个批评本来也是正确的,可是这和田家、陈家第二次告我的状牵扯起来,我就冤枉了。

田家、陈家二次是派的罗开元、徐盛斌来告的。罗开元是田惠光的抱儿子,徐盛斌的妹妹是田惠光的媳妇子,就这样一个亲戚关系,把案子这里告那里告。他俩来到新场坝,当时县委驻在这里的,我到财委会开会转来,看到了罗开元,胡子留得这么长,我说:“你叫罗开元嘛!”他说,是,徐盛斌嘛我们本地人,叫我一声表叔。我说:“你们过来做啥子呢?走嘛走嘛,到我那里去休息一下子嘛!”我还给他们整的酒吃。他们说想整点盐。那时盐贵重得很,一两盐就是几块钱啦。我才不晓得他们吃过酒,就跑到省委去、跑到总保卫局去告我。当时省委在毛浴镇。保卫局长丁武选给省委书记周纯全说:“我要把红江县委书记逮捕回来。”周纯全问:“啥子事?”丁武选说:“妈的,他当过区队长的,给老子还有两支枪还没缴出来,放在家里的,这还了得吗?是个大敌人!“周纯全说:“哎,先别着急嘛,事情总要经过调查嘛,如今的反革命巫告陷害我们干部的也不少,这事要去调查。这个人跑不了的,有家有窟的那都不说,我看这个人是比较忠诚的,不怕艰难困苦,不怕死,县苏、县委的工作他都主持过。”周书记强调要调查清楚后才能作处理,我在这调查过程当中就被凉起了。

过几天,来了一个人,考察我家在哪里住,家里几口人,多大年龄,简单记录了一下就走了。但是这些人还是负责任的,又到了我家乡调查,走到观音井,就挡住了我二姑查问,她说:“他(指我)哟!书都没有念过,我父亲、全家人都没得钱,十一岁就背力上汉中,以后就背力为生,红军来就去参加红军,你不信又去调查。”哎呀,喜得他们没有遇着田家那几爷子,调查过我二姑就走了。但是,我的工作已经交给县委组织部长了(这人解放后在重庆市工作),被弄到省委离职审查了。当然通知上是写的到省委开会。

我进通江城,首先到通江县委去了一趟,县委书记叫何绪荣,何绪荣提出要和我换手枪,这使我起了疑心,这家伙怎么要换我的手枪呢?这时川东道委已经成立,在通江县委吃了响午饭出来,我就到道委去看一下,我们是归道委直接管的,可以从那里看个形势。道委书记何富成,正开组织部长会,他要我参加会,接着对我不指名地批评。说:有些人是假家伙,没抓主要工作,就去帮助打匪,杀地主是应该的,可是把好人也杀了。”那里有这种事的,但我却不是个“假家伙”,心头只是想,管他的哟,省委通知的就回省委吧!

省委那些收发我一个都认不得了,换的新的了,我先到周纯全同志那里。周纯全说:“正良同志你回来了?你回来就好好休息哇!”接着司务长就领我住到田领尧在巴中修的那新房子里,有一个穿长袍戴瓜皮帽的人也住在那里,他一天就看地图,学呀,一般不啥出来。我的一个任务,是天天晚上把司务处的事务员召集起来,给他们读报。那个穿长袍的有时也同我摆几句龙门阵,讲苏联有个生活标准,一个人吃多少牛肉、多少猪肉、多少糖。讲我们革命要好好向苏联学习,将来我们也要达到这个标准。我就这样离职到省委审查了半个月时间。这回全靠了周纯全这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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