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江权诗歌为视角,考察乾隆年间巴州、通江、南江等地交通
从通江到南江
巡视通江县后,江权一行前往南江县。
南江县城位于通江县城西北方向。《(雍正)四川通志》卷三《疆域·保宁府》“通江县”条记载“西北至南江县界八十里”,同一志“南江县”条记载南江县“东至通江县界九十里”,乾隆《四川保宁府南江县备造新编志书》记载南江县“东至通江县官田坝九十里”。以上道路里程记载相等或相同。《(乾隆)四川保宁府南江县备造新编志书》记载南江县的形胜:“巴西外户,蜀北严疆。群山奔赴,万壑分流。高则难舟,实称天险。”通江县城至南江县城,途程最为艰难。
江权一行出通江县城西门,经五马桥(县城西门外)、庙子垭、石岭子(在原赤江乡境内,今属诺江镇箭口河社区)、涪阳场、新场、青峪口,行二十里到分水岭,行五十里至南江县界官田坝(南江县原关田乡,今属关路镇),再西行九十里至南江县城。《三省边防备览·道路考(下)·南江》记载通江县至南江县“连冈叠阜,崎岖难行”。还有一条从涪阳场至陈河,翻越乌龙垭,经石鹅寺至北院寺,归大河口,再经关门场(今关门镇)前往南江县城的捷径。乌龙垭、石鹅寺、北院寺时属通江县,乌龙垭今成为南江、通江二县一分界处,石鹅寺、北院寺(原北院乡)今属南江县大河镇。已无法确定江权一行前往南江县城走的是涪阳场—陈河—乌龙垭—石鹅寺—北院寺—大河口—关门场的捷径,还是涪阳场—新场—青峪口—分水岭—官田坝前往南江县城的绕路。
江权前往南江县巡视途中,作《自通江至南江县途中作》(见《正颐堂诗集》卷三):
肩舆怯崇冈,盘辟不敢上。
仆夫左右从,宛如牵百丈。
川途各舟车,形状已非两。
自兹及南邑,山石间林莽。
尺地无衍迤,百里失旷爽。
烝徒时陟降,一身劳俯仰。
念此山中民,跬步尝负襁。
日暮寻寒寺,深树一钟响。
诗大意为:轿夫畏惧崇山峻岭,进退盘旋不敢上去。仆从左右相随,宛如拉纤一样给轿夫助力。在河谷溪涧行走,又是行船又是乘轿,使用了多种交通工具(“形状已非两”之“两”表示不定的数目)。从通江前往南江,一路都是山石,草木深茂。所经之处,地势局促,无平地延展,百里之内都无开阔的地方。随行众人就在这险恶的道路行走,低头抬头、一举一动都费劲。想起这里的山民,行走多么不便。太阳落山时,到达南江县城,隐藏于树林中寂寥冷落的寺院内正好传来悠扬的钟声。
“肩舆怯崇冈,盘辟不敢上”,轿夫最不愿意爬坡,因为要付出平地行走的一倍甚至几倍体力,何况还是盘辟的山路。“仆夫左右从,宛如牵百丈”,众人在危险的山路上簇拥着轿夫,拉纤一样扶着轿子、轿夫助力,可想道路多么陡峭。“川途各舟车,形状已非两”,在河边行走,时而坐船时而乘轿,不断变换交通工具,十分麻烦。“自兹及南邑,山石间林莽。尺地无衍迤,百里失旷爽”,从通江至南江,沿途不是巨石挡道,就是在林莽中穿行,一路人烟稀少,鸟道羊肠,几乎没有平地。“念此山中民,跬步尝负襁”,江权感叹山民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生产生活不易时,诗歌结句话题一转,戛然而止——“日暮寻寒寺,深树一钟响”,古寺的钟声令人怦然心动,风尘仆仆,程途的劳累感觉顿时减之过半。这种避实就虚的诗歌表现手法,实际上给作者带来了心灵上的安慰、肉体上的轻松,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从通江县城前往南江县城,无论是绕路还是行走捷径,均需二至三日方能到达,途中住宿是免不了的。通江涪阳场、南江大河口等市场都是沿途的交通节点,江权在此留宿都是可能的。
江权前往南江县途中,还作五言古诗《南江县大巴山途中作》(见《正颐堂诗集》卷三),言南江县山川险要,地瘠民贫。原诗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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