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中南江“啯噜”暴动记

三、啯噜流窜川陕

张伟堂事败后，余部在首领周蛮刀（绰号）带领下，经禹门场（木门场）转战到南江县北部山区。

光绪十八年（1892）五月四日（农历四月初八），南江等地啯噜会党周蛮刀、陈坤山、苟管事、张占靴、杨华山等聚结党人，串联饥民，以求乞为名，在南郑、南江诸县率饥民“强食大户”。

六月，四川总督刘秉璋（安徽庐州人，咸丰进士）奏：“川北所属广元、昭化、巴州、南江各州县，处处与陕省毗连。去年汉中一带秋收稍欠，每有饥民求乞，均经交界州县随时资遣回籍。本年四月初间，小麦未收，农夫抗纳赋税，有匪徒陈坤山、苟菅事、周蛮刀、张占靴等，勾结匪类，诱串饥民、藉求乞为名、估食大户、乘机绺窃……伏查川省人心浮动，伏莽堪虞，匪类穷民往往勾结为患。此案，情近叛逆。亟应从严拿办，以遏乱萌。”

1996年版《旺苍县志》载：“光绪十八年春，周蛮刀率领义军200余人，取道普子岭（今旺苍普济）、祝家口向巴州进军，武庠祝子龙率乡团堵御于祝家口，周三次进攻祝家口乡团，杀死祝子廷象，率众至木门。”五月十五日（四月十九日），周蛮刀、陈坤山、杨华山等行至南江县所属之禹门场地界南（江）广（元）交界处，被驻防南江绿营把总陈仲溶(字吉山，华阳人，光绪十二年任)堵截于桥头。周蛮刀向陈仲溶借道欲通过，陈仲溶不许，周蛮刀等人冲杀绿营兵。经过激烈交手，陈仲溶被铳击杀于禹门场石平桥。周蛮刀部用铳枪轰毙绿营汛兵李寿山，汛兵王春山也被杀，各兵带伤者9名（“汛”为绿营编制，营以下为汛，以千总、把总为统领，营千总为正六品武官，把总为七品武官）。

民国《南江县志》载：“光绪十八年春，有啯匪二股，一由川陕老林出走，一由仪巴上窜合股与南广之交，多至二百余人，结队横行，扬兵露铳，转掠各乡场，牧令互诿，纵容数月之久。五月，将由广元深入南江，陈把总仲溶率汛卒迎捕，猝相遇木门市，配枪横矛，亲御贼于市桥，贼云愿借路过。时匪首为王□□、周蛮刀，大府指索甚急，陈因言必留王、周二人方许过，贼众怒，攒矛刺陈，陈娴武艺，格杀数人，又以洋枪击毙一人，方酣战间，倏被一贼发抬铳击伤头部而死，后兵至，贼多伏诛。”

民国《重修宣汉县志》载：“陈坤山、杨华山等在南江县戕毙把总弁兵，滋事扰乱四府十余州县。”击溃南江清军后，周蛮刀带众人过清江占领了青龙寨，经校场坝、三溪口、大茅坪、二郎庙场、风箱岩抵达宋朝寨（位于今南江县和平镇铁炉村）。很快，广（元）、南（江）、巴（州）三地官府调集绿营兵分成三路，跟追猛攻周蛮刀部。周蛮刀等与清军血战半月，周部伤亡惨重。陈坤山、杨华山率领三四百人由南江县向东乡县（今宣汉）进攻，占据东乡县属之樊哙殿一带，清军寿字后营管带孙绍发由南路、长胜右营管带姚振榜由西路并进，与驻扎万县管带刘玉田、署东乡县知县张兰（湖南沅陵县贡生）会合，营务处候选道徐春荣也前往顺庆（今南充）一带驻扎调度，署太平县（今万源）知县杨汝偕（贵州毕节进士）与太平营游击徐其中会商东乡县知县张兰，派练勇于各隘口协力防堵。清军在巴州拿获陈坤山、刘玉元、罗莫耳、王尚魁、岳尔尔、张占靴、岳才喜、许老五、樵大五等，苟管事、罗老五、李子沅、左国松等在广元县被擒，通江县拿获黄廷映、阎中泉、万汲三、陈宝山、夏子超，东乡县拿获陈大五、李大五、杨大五、徐五、文淇恩，仪陇县拿获许仕溃，阆中县拿获高久洪，太平县擒获杨华山等（见刘秉璋光绪十八年六月《奏川北土匪陈坤山等伏诛疏》《重修宣汉县志》、光绪《太平县志》等）。清人朱寿朋撰《东华续录》110卷载：“此案，陈坤山、苟管事辄敢勾结匪党诱串穷民，纠众横行，将南江汛官枪毙，情近叛逆，亟应从严拿办，以遏乱荫。”清军实行分路进剿策略，孙绍发留一哨驻防巴州，一哨分驻保宁，刘玉田留一哨驻紫阳（见《奏川北土匪肃清疏》），多路清军在广元、通江、东乡、仪陇、阆中等地将啯噜会党同伙一并逮捕，“立予正法”。清人潘文轩《天彭治略》卷5载：“有土匪陈坤山、周蛮刀等为乱，聚匪数百，制军派三营驰剿，彬亦奉札会办，一战再追，阵擒陈匪，余党荡平，周匪逃至陕境，亦就获。”

六月，周蛮刀引军到达陕西省紫阳县南乡（今毛坝、高滩、高桥境），受乡勇阻击，还走川陕交界处的界岭老林中。官兵分道进击，仅捕得数人。时川兵尾追于后，与乡勇合兵搜捕。民国《重修紫阳县志》载：“光绪十八年六月，川匪周蛮刀率贼众入邑南乡，本处乡勇击之，串还界岭，被秦蜀各乡勇及川兵陆续击散，时谣传甚大。”紫阳县知县杨调元求省派兵驻守县城，陕安镇（驻兴安）兵备道调焦、黄、唐三参将同紫阳县都司蒋光楼（又名蒋阗戎）各分道进剿。追至界岭，惟蒋光楼搜捕数人而已，周已率部转移，“省兵亦出发，至半途返”。《重续兴安府志·纪事志》载：“光绪十八年壬辰，川匪周蛮刀窜入紫阳，总兵姚文广派兵擒斩之。”

《大清德宗景皇帝实录》597卷：“四川匪首周蛮刀等，串扰陕西境内。经紫阳县知县杨调元与都司蒋光楼等督勇剿毙匪数十人，并将匪首周蛮刀擒获。其窜近定远厅之匪，亦经该处弁勇叠次擒斩甚多，并拏获周蛮刀义子刘昆山一并正法。”事平，三十五名乡勇因“剿川匪周蛮刀出力”，赏六品军功。民国《重修紫阳县志》载：“光绪十八年六月初，剿川匪周蛮刀所有出力团勇奖给六品军功三十五名：毛大俊、徐登甲、郭祥荣、韩学成、董应琦、熊兴安、监生唐元瑞、监生金庆成、丁文光……”

（作者：王晓波 来自：巴中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