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阳初思想：乡村教育理论与今日农村改革

1938年6月，毛泽东同志在延安会见平教会代表堵述初先生时，曾对晏阳初及其同人“以宗教家的精神努力平教运动，深致敬佩”，并表示“共产党愿做你们的朋友!”⑱由于晏阳初的倡导，并身先士卒举家迁往农村，与“泥巴佬”同甘共苦，启示并帮助他们摆脱愚昧而自救自振，这一崇高事业过去感召了旧中国许多热血青年。今天发展中国家众多优秀的有志青年又以晏阳初为榜样投身于乡村改造的行列。当前开发广大农民的“脑矿”提高他们的知识力、生产力，改变他们的小农经济的狭隘的旧意识仍然是我国现代化面临的巨大任务。我国广大农村，特别是老少边穷等落后地区，正期待着有文化的年轻一代去奋斗。晏阳初、平教会以及现在从事国际乡村改造运动的人们为我国广大的青年知识分子树立了一个榜样。

3.农村问题的解决是一项系统工程，它需要从发展生产，兴办教育，加强社会组织，提高思想觉悟，改变传统观念与移风易俗等多方面着手。晏阳初在20年代已提出了“四大教育联环进行”的主张。今天在菲律宾、泰国、印度、加纳、哥伦比亚、危地马拉等许多国家推行的乡村改造计划，仍坚持生计、教育、健康、自治四大任务同时并重的整体综合治理的方针。因此，晏阳初的教育观是一种含义广泛的“大教育观”，它突破了就教育论教育的模式与早期那种单纯强调从教育入手来改造社会的局限。

有计划地、系统而全面地实施乡村的改造运动，其最终目的是为谋求广大农民在经济、文化、思想、政治生活的根本改善。近年来晏阳初提出的“乡村改造十大信条”中又特别强调了“不是零零碎碎，而是整个体系；不是枝枝节节，而是统盘筹划”的原则。新中国建国40年来，农村的教育以及经济、卫生等事业有了很大的发展，但是，无可否认，长期以来，我们对农村问题的认识，在农村经济、政治、教育、文化等各方面的政策上出现过一些偏差。从经济与教育的关系上来看，由于经济的制约，农村教育的发展受阻，至今文盲问题仍未解决，普及义务教育困难重重；而农村教育的不发达反过来又限制了农村经济的发展。晏阳初四大教育联环进行，综合治理改造农村的系统思想，对我们当前开展的农村经济体制改革以及农村为背景的“星火计划”、“燎原计划”、教育改革实验都有极大启示。将教育与经济建设、社会改造统筹规划的观点已经为社会所接受，“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已作为党和国家制定政策的一项基本方针，坚定不移地贯协这一方针，无疑会大大推进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进程。

晏阳初与他所领导的平民教育与乡村改造运动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有其自身的与时代的局限。从宏观上讲，他们对人类历史发展的认识，对中国与世界的总体把握上，还缺乏一种“完整严密的科学理论”；对于70年来的实验研究，也缺乏理论上进行高层次的总结与升华，哲学上的思考还未展开。但是，这些并不妨碍他们的实践与理论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参照体系。笔者认为，包括晏阳初为代表的平民教育在内的，活跃在20~40年代中国现代史舞台上的规模宏大的乡村教育、乡村建设、乡村改造、乡村复兴等运动是很有研究价值的历史课题。过去，我们对于这些历史长久、流派众多、主张不同、做法各异的乡村运动，一般都只简单地用政治概念去衡量，一概予以否定。这不是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其实，乡村运动的出现自有其当时的时代背景与民族文化的历史渊源，特别是在今天旧中国的社会制度已经得到根本改造，不断发展社会生产力成为新时期全民族的根本任务的时候，对于中国前辈知识分子的种种社会改革的实践，应当给予充分的理解与尊重。要从他们成功的经验与失败的教训中总结出中国社会改革的规律性认识，借以推动我们今天的改革与开放。

（宋恩荣）

参考文献：

①晏阳初：《“误教”与“无教”》载《民间》第3卷第13期，1936年11月。
②晏阳初：《平民教育运动史(初稿)》(据手抄稿原件)
③晏阳初：《平民教育》，载《新教育》第7卷第23期，1923年10月。
④⑤晏阳初：：《平民教育概论》，商务印书馆，1928年4月版。
⑥⑨ 晏阳初：《十年来的中国乡村建设》，选自《十年来的中国》，商务印书馆，1937年版。
⑦晏阳初：《平民教育的宗旨目的和最后使命》(据档案资料)⑧《平教同志歌》(据档案资料)10晏阳初：
《农村运动的使命》，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出版，1935年1月。
⑩晏阳初：《中国农村教育与农村建设问题》，载《民间》1卷23期，1935年4月。

⑫郑杭生：《重印<定县社会概况调查〉前言》，见李景汉：《定县社会概况调查》(重印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6年3月版。
⑬ 晏阳初：《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定县工作报告》，见《乡村建设实验》第二集.中华书局，1935年9月版。
⑭ 《九十自述》(手写稿)，晏阳初口述，李又宁撰写。
⑮晏阳初：《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定县实验工作报告》，《乡村建设实验》第二集，中华书局，1935年9月版。
⑯晏阳初：《平民教育运动史(初稿)》(据手抄稿原件))。
⑰ 晏阳初：《平民教育的宗旨目的和最后使命》(据档案资料)。
⑱堵述初：《毛泽东先生会见记》。原载《民间》，1938年9月，长沙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