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让·拉蒂格考察了南龛石窟、光福寺及南龛附近清咸丰时期的墓葬群。

南龛石窟位于县城南一公里山腰。石窟岩石壁立,高十余丈,长数百尺,方正如削,列层分龛,镶佛累累。其造像始于南北朝,隋唐以后不断增镌,形成了规模宏大的石窟群。有造像137龛、2000余尊,有经幢14座、造像碑10余座。造像以佛教题材为主,有“法身佛”“三世佛”“释迦佛”“延古佛”“鬼子母佛”“阿弥陀佛”“延生佛”及“毗沙门天王”“八部护法神”等。造像精巧玲珑,姿态各异,气质浑厚,端庄丰满,神情潇洒,典雅大方,是巴中历史文化的精华和代表。

光福寺在南龛石窟下端,原名南龛寺、古楠寺,创始当在梁、陈时。“光福寺”是唐肃宗赐的寺名。乾元元年(公元758年)六月,京兆尹严武贬为巴州刺史。在巴州期间,严武增修了南龛寺,“建造屋宇三十余间,并移洪钟一口”(严武《奏请赐巴州南龛寺题名表》)。乾元三年(公元760年)四月十三日,严武作《奏请赐巴州南龛寺题名表》,请求唐肃宗为南龛寺赐名,恩准。明末,张献忠率军入巴州,寺被毁;清康熙年间重建,嘉庆初又被白莲教徒焚烧,只余几间僧人住的小屋;道光年间复修,规制已不能与先前比。

一千多年来,由于历朝历代的战乱波及巴州以及地方官府捉襟见肘、入不敷出的财力,南龛石窟一直没有得到较好的保护和维修。到了民国初年,石窟已无人看管,杂草丛生,荒芜不堪,造像风雨侵蚀严重,附属设施破败凋敝。目睹现状,让·拉蒂格无奈而惋惜。他详细踏勘,认真记录,并为造像、碑记、石窟等一一拍照,作为日后的研究资料。他对南龛的考察评价,后来经过维克多·谢阁兰的加工整理,收入《中国西部考古记》①第三章《四川古代之佛教艺术》。

让·拉蒂格是这样评价南龛石窟的:

巴州南龛山(译者按:原译音作NcmK’anchan,不知南龛是否其原名也)又有一第三唐代千佛崖,其数之多,其体之类,重要与广元千佛崖相等。据最古石刻之文,多数佛龛凿于唐代,皆长方形,与广元同。中有一龛,观其像改造修缮之痕迹,可以代表一切。此像为一重修重装之菩萨,其旧有之头,在其足下,其新有之头,为练士所新塑。巴州之千佛崖,位置在进入四川大道(即米仓道——引者注)之东。

以上引文其实并不是让·拉蒂格考察南龛石窟的原话,这一点,明眼人一下就会看出来。让·拉蒂格对南龛石窟的评价,实际上是后来经过维克多·谢阁兰加工,做了局部的改写——让·拉蒂格未到广元,不可能将南龛的摩崖造像与广元千佛崖的摩崖造像作比较,维克多·谢阁兰也未到巴中,没见过南龛石窟,他是根据让·拉蒂格对南龛石窟考察的文字材料和影像资料,结合自己对广元千佛崖考察的结果进行比对,然后综合,形成了上述结论。

让·拉蒂格到巴中考古的上一年,也就是公元1913年,古老的巴州已更名“巴中”,州改为县。

在巴中县城考察完相关名胜古迹后,让·拉蒂格又沿着“巴保路”西行,与从广元考察完千佛崖与皇泽寺已南下到达阆中的维克多·谢阁兰、奥古斯都·吉尔贝·德·瓦赞会合,乘船沿嘉陵江顺流而下前往蓬安,再到渠县考察汉阙。到达渠县时,时间已是4月20日。嗣后,考古队一行人径赴成都,于5月2日抵达四川省城,受到法国领事馆工作人员热情接待,并为他们下一步考古工作提供了诸种帮助。之后,考古队一行人又从成都出发,向东北行,赴绵阳、梓潼考察。返回成都后,考古队一行人乘木船沿岷江至乐山考察,后由乐山再到雅安考察,四川省的考古任务告终。

接下来,考古队打算勘测长江上游金沙江自巴塘至丽江的水道。7月4日,考古队一行人西行至康定,忽闻江卡、巴塘、河口等地藏人动乱,道途不靖,于是南下丽江,拟由丽江循江上溯赴巴塘。8月11日抵丽江。由于欧洲战争爆发,一行人最后前往越南,从河内乘轮船返回法兰西。

此次考古活动耗时大半年,从中国的北方到西南,主线路大致呈对角线,故名“大对角线”考古活动。

注释:①《中国西部考古记》,[法]维克多·谢阁兰著,冯承均译,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3月版。

(作者:周书浩 来自《巴中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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