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古镇
大河古镇老街在南江县明月江畔米仓古道水陆通道交汇处。它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历史上的大河,被老百姓称之为“大河口”。明月江和小江在这里相会,远处苍山如黛,凌空横亘,形如中国的汉字——“口”。口是生命的象征。口,吐故纳新、人丁兴旺,有不断发展之意。大河古镇街道附近,山岭重叠间就有20多座寺庙。寺庙大多建在隋末唐初。在当时来说,也是最先进文化的代表,它给历经苦难的众人找到了精神的皈依。建立寺庙,说白了就是建立精神家园。人一旦拥有了自己的精神家园,就会代代在这里不绝繁衍,在这里创造、劳动、生存生活,建立起宗亲社会的关系网络,形成自己独有的文化轨迹。
正是因为寺庙的建立,前来朝拜祭神活动的人多了,大河镇的街道就很快建立起来。有了人气,必有消费,因此服务业就兴旺,商品市场就兴起来了。居民住房和街道建立在临水的明江河畔的悬崖上,约有4公里多长。我走遍了祖国的许多地方,把街道建立在悬崖边的古镇,还真不多。
来此参观过的重庆23中陈老师第一次问我,这地方的人为什么胆子这么大,敢把房子修在悬崖边上。我回答,是因为山高谷深,找不到修造房屋和街道的地方。他摇头说,没那么简单。他是教历史的,便从人文历史学的角度给我解释,说在这地方居住的人很早,他们积累的丰富的地质资料,水文啊、气象啊、山地灾情啊等方面的诸多经验,为生存确立了自信,认定这里看似危险,实则非常安全,便在这里居住、开拓,建起集市贸易市场,形成了独特的大山聚集居住的文化。
陈老师的问题引起我对此进行思考。我仔细观察了古街道的地势,原来临河的是二三十米高的悬崖,但是古街的傍山这一面,仍然是10至30米的悬岩。街道还真就是建立在悬崖之间的平台(塬)上,两边住房的门面做门市,街道自然就在中间向两边延伸。每到当场天,这条街道就非常拥挤,人多啊!据记载,自唐以后,明月江上的所有场镇都要到此商品交易,北面如兴马、关路、瓦池、赶场、铁厂河等,南面的石滩、高桥、下两河等乡镇,西面的关门、高塔等,东面的陈河、涪阳、新场、回林等乡镇,只是那时来大河古街道走的是石板路,后来共和国时代逐步修建了泥碎路、沥青路和砼路,商品运输,汽车取代了马匹和人力。
大河古街道之所以繁荣,还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通江达海的水码头。明月江之所以又称大河,就是它能行船的舟楫之利,历史上极少灾害。从古以来,这条河水流平缓,让行人常在河水的青碧中,看见日升月出的瑰丽景象,所以,给予“明月江”的美称。大河,是南江县、也是米仓山南麓的三大重要水系之一。在没有公路运输的时候,南江县的木材、粮食等物资大部分都是从此航运支援国家建设的。
大河古镇街道,唐代、宋中期最辉煌。之后,最悲惨的时期,蒙古族入侵和明末张献忠袭扰。由原来的两河两边的十里街道,锐减到清代的5公里街道,民国时期,就只有3公里左右,共和国时代逐渐拆建,到了上世纪70年代就仅存一公里多了。我所记忆的,都是70年代初,老国营食堂、人民礼堂、文昌宫、中街河边的吊脚楼、有几株苦楝子树的理发店。门窗和柱础隐约有雕花的图案。唯有青石板那足迹磨光的如砚台砥面的光润,像贴近在脸上触摸的感觉,宛若当年初见。从猪、牛市坝上到老街的古石梯,常让我行走担心,直冒虚汗。当然,肩负重担的农民挥洒滴落在上面的汗水,真是像雨点般密,像走急了,听到心跳的感觉。从老街的中街到新街的粮站、区公所,又是一步步上梯,青石头铺成的石阶,成“之”字形地爬上新街。那路边有一所镇上的医院,名医岳群羊(字福山)及其子岳定昌主诊。我小时在他手里看病时,认得他狂草的处方单的药名,他很感吃惊,说我往后有出息,每次请他出诊给父母看病,他每请必行,风雨中走出古镇的背影,让我觉得就是古镇的灵魂。
大河古镇街道今天已经居住3万多人口。上个世纪80年代一位有志的发愤图强的青年名叫何朝武,他发誓振兴家园,带头在西北搞建筑。他千方百计开通了大河镇街道到西安的长途客运车,使古镇上的中青年农民从土地耕种走向城市打工行列,投入到城镇化建设的洪流中,率先实现发家致富目标。挣了钱以后,部分回镇上创业,大都在古镇上买了房子,送子女上学,并把老人接到镇上,颐养天年。大河古镇的新街道也在不断地疯狂地延伸,而真正的古街道木瓦结构的建筑,两百年历史左右的已然被拆除、烧毁或荒废。但是,今天大河镇富裕起来的人们,没有人想到保护维修古镇街道。这不能不说是一件遗憾的事!(符道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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