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良一:亲历在重庆收复川江航运权

十九世纪,日本和各国列强对我经济侵略从未停步,清政府以高昂的代价并未阻挡列强的侵略野心。1890年八国联军占领北京,英国就强迫清政府签订了《烟台条约续增专条》不仅取得了在重庆开埠的特权,而且还取得了自制木船或雇佣中国木船,挂英国国旗进入川江,上驶重庆,享有在其他口岸或水域所享有的优惠权益。1894年中日甲午海战以中国战败结束,日本强迫清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马关条约》同意日本轮船可以“从湖北宜昌逆长江以至四川重庆府”,许诺“附搭行客,装运货物”。根据“最惠国待遇”特权,早就对我虎视眈眈的日本与英国等老牌帝国主义国家一样,享有了在中国的同等特权。从此,我国川江的航运权,从法律意义上完全丧失。

由于川江航道险恶,外国商轮的载重大,吃水深,一时还无法通过川江险滩,因此,这一时期在川江上航行的主要是各国军舰,以保证其在川江流域内掠夺我国权益。在川江上航行的所谓外国船,多是依《烟台条约续增专条》规定的“挂旗船”,即由外国洋行租用,悬挂外国国旗,享受外国轮船特权的中国长途货运木船。1891年5月26日,立德乐洋行用中国木船装运煤油、海带进入重庆港,成为进入重庆港的第一艘“挂旗船”,以后“挂旗船”逐渐增多,当年年底,进出重庆港的挂旗船就达607艘次,到1899年,多达2,900多艘次,货运量达10万吨。“挂旗船”数量剧增,是甲午战败帝国主义对我川江航运权控制的加剧。

1898年,英人立德乐自任船长兼大副,驾驶“川江轮船公司”7吨小火轮“利川号”试航川江,沿途险滩雇佣我国湖北和四川两省的纤夫拉船,终于到达重庆,成为航行于宜昌与重庆间的第一艘外国商轮。1899年,英商轮船“先行号”也到重庆,以后几年,不断有外国轮船冒险航行川江,一位长期住在重庆的西方人士对我当面戏言:“将蒸汽船的航线由上海开辟到扬子江上游重庆,是现代航运业最浪漫的事业之一。”以后,外国轮船在川江里越来越多,在川江上航行的全是怡和、太古、公泰等日本和其它外国公司的轮船。他们以船大快速和铁甲坚固的优势,经常无故撞翻我国商船,甚至撞翻川军杨森的运饷木船三只,造成饷银八万五千元沉落江底,官兵五十八人被淹死,继而爆发了1926年9月5日英国军舰炮轰万县南洋街,万县中学和杨森司令部,造成炸死平民三百余人,炸毁民房商店数百家,财产损失数千万元,震惊中外的“万县九五惨案”,共产党人,20军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朱德在万县军部致电告我后,我在重庆发动各界向全国通电声讨并出动我部炮兵向英舰还击。

三、抓住契机,制定计谋,乘势智取。

我在重庆迎来了北伐革命的高潮,打倒列强,打倒军阀是北伐的主要任务。我分析革命形势后,与政治部主任,国民党左派四川省党部执行委员漆南薰和政治部教官,国共两党四川省委书记杨闇公共同商议过,研究出对策,制定了谋略。我以扶起民族航运业逐步占据川江航运市场为手段,借以实现在川江驱逐最凶恶的日本列强的想法,得到了国共两党四川省负责人漆、杨两同志的一致赞同和支持。经过分析,我们认为当时也只有一条船的卢作孚,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于是我联络川军将领中满清成都陆军速成学堂的同学,师、旅长潘文华,唐式遵,李劲枝(巴中县光辉乡人)等将领和同盟会老友,时任重庆中美合资“美丰银行”中方董事长兼总经理康心如以及溪致和,刘自忠(巴中县恩阳乡人)等工商界朋友一致支持卢作孚,依托同学刘湘掌管四川军政大权的关系,对卢作孚首先委以合川县峡防局长,配备武器,先担负合川至重庆一段嘉陵江防务,行保护我内河运输主权之责,事成后再委以川江航运管理处处长,借以全力支持重庆民生轮船公司逐步成长起来,进而占领我川江航运权,再逐步占据我长江航运权。

川江要想失而复得,涉及外交,军事,经贸和侨民等诸多敏感的政治问题和中、日、英、法、德、美等六国的国家利益。鉴于甲午以来“日主中从”的传习和“北洋军阀,勾结于外;同学同事,争夺于内”的国事川局,军政界许多人好于内争而不愿意去收复川江主权,而我个人自北伐成功早有解甲归田的想法。洞察局势,权衡利弊,我主张以四川的实力为后盾,以北伐革命成功,北洋政府倒台的局势为契机,以拒签重庆日本租界合同为理由,以西南地势险要为条件,以国共两党携手合作,国民团结一致为力量,在重庆和四川全省广泛发动国民,一致对敌。策略与办法是与日拒签王家沱租界合同,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首先收复王家沱日本租界,再创造条件,乘势智取川江,实属各法之上策。为此,我部购买了四条铁甲汽轮并改装成炮艇,我命名为“卫中”“卫国”“卫蜀”“卫巴”号,悬挂中国国旗,命亲信炮兵团长王定帮(巴中县城人)组建“水上陆战营”,命各团挑选在巴河两岸长大,熟悉水性的青年官兵,抓紧训练水上作战技能,在重庆至万县一段长江担任巡逻任务,保护我国商船航行,维护我国长江主权。

四、扶起卢作孚,收复川江航运权的前因后果

我为何要通过同学同事联络驻防四川各地的友军,在重庆扶起民族航运业卢作孚的民生轮船公司呢?是因为日本和各国列强甲午海战后向纵深侵入我国大西南,它们以军舰大炮为后盾,以外国轮船公司雄厚的资金、先进的技术和航行于川江的外交特权以及优惠的税收待遇等手段,垄断了我川江航运权,造成中国的官船和民船根本无法与之平等竞争。20世纪初川江航运权丧失殆尽,是近代四川不能回避,也不能忘记的一段屈辱史。民族矛盾成为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这是我和川军将士决心扶起卢作孚的起因,也是我立志要为国家为四川为重庆收复川江,收复我国航运权的重要手段和不可告人的谋略。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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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良一:亲历在重庆收复川江航运权
叶良一 “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记忆是文明之火,抗日是一段不容忘记的历史记忆,这一段记忆对我来说,是一段特殊的记忆,犹如俄罗斯总统普京在纪念世界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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