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巴中城纸扎艺人汪家

清光绪年间,巴城狮子街口,中南茶馆对面有个赖老头靠纸扎为生,赖老头的老伴不知姓什么,人称汪大奶奶。赖老头是个勤快人,忠厚实在,不多言语,整天埋着头做纸扎活路。他用细竹材做骨架,用纸糊成各种人物、花鸟。还善扎“人物战场”,做的“麻姑献寿”中的麻姑和寿星,不但形象逼真,还会灵巧转动,每逢过年过节还扎“烟火架”等。赖老头扎的“纸人、纸马、纸桥、青狮白象、童男童女、寿星跨鹤”和灵房等,在纸上面描画出砖瓦线条,人家买去烧给亡人,发丧时抬在街上送葬,都很吸引观众。特别是灵房子上每每有两句对联:“非砖非瓦非木石,是房是屋是楼台”。

纸扎
纸扎

那时候和赖老头同街居住的汪炳,拜赖老头为师,汪炳有些文化,加上他心灵手巧,三年艺成。其工艺作品不亚于师傅。相传民国初年巴洲知县田一葵过春节时,汪氏父子为县衙大门做纸扎“滚龙抱柱”,金龙张牙舞爪,龙鳞闪闪发光,非常壮观,还扎彩绘《清官拒贿》《水漫金山寺》《火烧朴阳》《三战吕布》《杀狗惊妻》等川剧二十余台。在大堂两旁展出和舞台人物一样动人可观。田知县还奖给他父子银园二十块。这事传到达县,川军一个谢团长正好要给他老母“办丧”事,于是派兵专程来巴州城,接汪氏父子到达县,父子俩大显技艺,专扎“烟火架”,每台烟火架分几层,每层扎一个节目,如“观音坐莲台”、“木莲救母”等,更为好看的是《王祥卧冰》、《孟宗哭竹》等二十四孝。陈列展出后,由于纸扎工艺精巧,当地群众看了大开眼界,齐声叫好。

汪炳后来又把纸扎手艺传给儿子汪大坤和大坤的二女汪敬清。说起这汪敬清,年轻时人长得秀气,又有一双巧手,根据竹材经她手一折两折的,再用绳子(也是纸做的)一扎,屋架子就出来了,白纸、黄纸往上糊也是她常做的事情,最后也在纸扎上描画线条。汪炳、大坤年逾古稀后。汪敬清也学会了做什么“丹青粉脸”,特别是翻制纸花、各种灯笼、手艺越来越精,从此这汪家纸货店其技艺日趋精湛,驰誉巴城。

三十年代末,汪敬清姑娘就嫁给恩阳一位姓刘的先生,据说刘先生曾是北大学生,后来回到巴州教书为业,她们住在新南门汪家祠堂。听老街民讲,刘先生很有点历史背景,他支持过革命家刘伯坚,这事后来证实,他和刘伯坚是巴中中学老同学,一起考入北大的。刘伯坚是共产党人,立志为中国革命奋斗,在离北京到苏联时,他当即送给刘伯坚一百个大洋作路费,二人象亲兄弟一般。但是,人各有志,刘先生父母是恩阳一家发财人,当时时局混乱,父母非要他毕业后返乡尽孝道不可。再说“父母在,不远游”。刘伯坚理解他的家境,从此二人在北京分手,后再也没相见过。在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刘伯坚回国后和刘先生常有通信联系。解放初刘先生死了,汪敬清仍然住在新南门汪家祠堂。汪敬清常常还给街民讲起刘伯坚和她先生的关系,街沿魏大姐还看过刘伯坚送给他们的纪念品和信件等物。这些珍贵之物,可惜在“文革”时被她全烧毁了!

后来,汪敬清一直跟着儿子刘崇文在汪家祠堂住。那时不准搞封建迷信,纸扎店也没有生意,生活较困难,有时汪敬清也做点纸花、纸灯龙,卖点钱维持生活。汪敬清常对人说:“怎么办?还是要凭两只手啊!”那时虽然有人说她偷偷在汪家祠堂后屋里扎过灵房,当然也是远近农村人订做的,他手艺也不生,在纸屋上描画出的砖瓦线条之后,照例又写上那副对联:“非砖非瓦非木石,是房是屋是楼台”。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了,她就在街道花圈店做做纸扎。这一来,汪敬清采办了不少纸张,将祖传工艺授给小儿子刘崇文,可称纸艺后继有人了。

汪敬清老了。有一天,突然看巴城狮子街口,中南茶馆对门有人摆了纸扎“大院房”一座,“有楼有亭、有树有山石、前后两进,有正屋有厢房,室内各样俱全”。院内两边的对联依然有两句老话:“非砖非瓦非木石,是房是屋是楼台”,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横联是“巴州汪家”。

见一位老妇人颤颤抖抖走近纸扎“大院房”,“从口袋里摸出火柴来,从院门那儿点着了……”。街民看到,一时间,整个纸扎的住宅燃烧起来,火焰跳荡,扭动、间有哔剥之声,火光把老妇人全身映成一片桔红。一股青烟升腾,愈高愈淡,纸扎的住宅和老妇人,渐渐不见了,却又依稀可见……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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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巴中城纸扎艺人汪家
清光绪年间,巴城狮子街口,中南茶馆对面有个赖老头靠纸扎为生,赖老头的老伴不知姓什么,人称汪大奶奶。赖老头是个勤快人,忠厚实在,不多言语,整天埋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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