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4岁那年冬天的一个下午(1932年12月18日),我和罗二娃到两河口街上去打酒。
我们背着酒往回走,刚刚过河,看见西乡街后面的山路上黑麻麻的一路人扛着枪从山上往下走,他们的先头走到西乡街后头垭口的山梁上停了下来,他们没有打枪。河对面两河口街上住着保安队,他们有百多支枪,岗哨设在学校后面的水佛庙包上。保安队发现对面山上下来了一大队人就首先开枪,保安队一开枪对面山上下来的人的枪声也就象煮稀饭一样地响起来,当时我们不知道来的这支大队伍是红军,以为是李宪章的土匪来了,因为大巴山的土匪经常走这条路来抢两河口。我们当时也不知道红军打的什么枪,响声这么密这么后来才知道这叫机关枪。红军机关枪响密的,在河面激起密密麻麻的水花,保安队的步枪是扣一颗打一颗,哪里抵抗得了,一个个就象滚石头一样往下跑,纷纷逃命去了。满街老百姓也吓晕了,不问青红皂白,大家赶紧跑,只顾逃命,红军一看保安队与老百姓混在一起跑,就不再向河对面开枪而是朝天放“吓炮”,并大声向逃命的老百姓喊:“我们是红军,是鄂豫皖的部队,你们不要跑,我们是入川打军阀的,打国民党的”听了红军的话,老百姓都不跑了,只有那些地主恶霸和保安队逃命跑了,红军打枪只打了几分钟,保安队跑光了,枪声也就停了,他们从上码头过河,驻扎在两河口街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那天,两河口没有伤一个老百姓,但把我吓坏了,既不敢上街,也不敢回家,就在坡里歇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早,街上的董把式(杀猪匠)跑来喊我们回去,说这支队伍好,不整老百姓。本街的陶老婆子也来给我们说:“昨天来那些是红军,他们不占我们的房屋,不拿我们的东西,都抱着枪睡在阶沿上,他们吃东西给钱,他们是打军阀的,打国民党的。”我听了陶老婆子的话,就麻起胆子回到在观音岩的家里,街上的老百姓也都回到自己家里。
红军在两河口驻扎下来后,主动找老百姓摆龙门阵,宣传政策.赢得支持,很快就和老百姓打成一片、亲如一家。
(朱仕选口述,张玉书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