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剧演员“襟襟丑”——谭思华

谭思华，通江著名川剧演员，工丑角，擅长襟襟丑。性格幽默，语言风趣，表情滑稽，有上台开口令人笑的功夫，在通江城乡广大群众中享有很高声誉。在大巴山下，提起谭思华这个名字，人们往往是赞不绝口。

1917年4月，谭思华出生在巴中县城一个贫苦居民家里，父亲是做糖果糕点的手工业工人。弟兄三人，排行老二，一家人全靠父亲给人做糖食来维持生活。度日艰难，母亲不得不一边带孩子做家务，一边帮人洗衣服，弄点收入来添补买柴米之需，谭思华的大哥要帮父亲干活，没有上学。三弟是个哑巴，他父亲见谭思华自幼聪明，便咬紧牙关证谭思华读书，想他改换谭氏门庭。那正是四川军阀混战，兵荒马乱，巴中城乃川北军事要镇，军阀今天你来，明天我占，刮地三尺，兵匪不分，又遇上干旱连年，家家啼饥号寒，像谭家这样的穷苦人，哪还有能力供儿子上学？谭思华勉强读了三年私塾，便停学跟父亲学做糖果。

谭思华从小爱看川剧，经常到茶馆听“玩友”（清唱川剧），慢慢地自己也学会了唱。1932年秋，被军阀部队抓去当兵。同年，随部队到通江驻防，不久他便离开军队，在通江城安家落户，结了婚，以磨豆腐卖维持生活。

建国后，他在通江城北街开了一个小食店，平时就在“玩友”帮中唱玩友。1953年正式参加通江县川剧团，成为一名职业川剧演员。

勤奋好学，爱看书，犹其爱看小说，身上经常揣着一本书，通过自学有了一定的文化修养。艺来上得益于巴中名丑唐益和和川北名丑杨益才的教诲。通江川剧团谭思华与杨益才共事五年多，深得杨的艺术真谛。

谭思华对于剧情的理解与人物的塑造，要比一般的演员深刻。在他几十年的艺术生涯中，创造了许多不同类型不同性格的舞台人物形象，在通江数十万人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拿手戏有《黄沙渡》，《鸵子回门》、《花子盘馆》、《芙奴传》、《秋江》、《葛麻》，《借亲配》，《归正楼》等等。在现代戏《水牢记》，《丁佑君》，《红岩》、《红霞》，《红云崖》等剧中，也刻画了数十个栩栩如生的团丁、兵痞、农民，狗腿子等各种类型的现代人物形象。

襟襟丑是“丑行”中的一个分支。襟襟丑扮演的人物多是更夫，兵卒，差役，工匠，堂倌、販夫乞丐、雇工，小偷，破落子弟等下九流，也就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物。他们“人微言轻”，牵挂甚少，可以无顾忌地嬉笑，怒骂，借以喊出人间的不平邓，鞭挞世上的不公正。他们之中有正面人物也有反面人物，谭思华以他幽默风趣的语气，口似悬河的道白，引人发笑，让人们在笑声中去嘲弄，讽刺，揭露、鞭挞社会的丑恶现象。如：

《归正楼》中谭思华扮演剧中的邱元顺。这个角色是封建剩削阶级的一个所谓“现世宝”其形象令人可笑，他嗜赌如命，几张纸牌，一个骰子碗，弄得倾家荡产。在赌红了眼输得一身精打光的时候，竟强逼妻子为娼。谭思华把这个人物演得来活灵活现。妻子苏氏苦口婆心劝他改邪归正，他不但不瞅不睬，还把苏氏的话当作耳边风，竟在一旁独个儿玩开了赌。他与苏氏背靠背坐在一根板凳上，胡乱摸出几张纸牌，拿在手上“长三幺二”地玩起来，手法是那么圆熟，眼光是那么灵活，神情是那么专注，活像他已混进赌场，迷糊于博戏了。这时苏氏怒气冲冲站起来，冷不防板凳一翘，邱元顺拌了个嘴啃泥，纸牌落地，骰碗打烂，骰子遍地滚，他竟不顾一切爬在地上去抓那几颗骰子，一边骂他女人。那失魂落魄的神态，简直逼真。谭思华那段表演，突出了邱元顺随时随地都想一博为快的嗜赌像，又强调了他为了赌博，死不要脸，宁愿要妻子去当娼，却舍不得骰子碗和几颗骰子。两相对比，邱元顺的丑恶形象被刻画得入木三分。

《黄沙渡》中谭思华扮演的万安，给观众留下的印象也深刻。自幼父母双亡由姑母抚养成人的万安家贫被迫为盗，是劫富济贫的义贼，这次他回家看望姑母，途中生病，腰无分文；只好借宿在一家客店的猪圈楼上，目睹了客店老板黄斑虎谋财害命的勾当，他见义勇为，终于救出了书生周魁的性命，归还其被劫银两，很巧妙地惩治了恶人。谭思华在表演上充分运用了剧曲艺术的程式，舞台上街谓的猪圈楼就是舞台左边摆一张桌子，楼梯则纯是在表演中用形体动作虚拟的。睡觉盖的被子，就是一张椅帔，他坐在桌子上打开椅帔，将一端的两角分别用两只脚的大指和食指夹住，随着“当”的一声干大锣，身子往桌子上一躺，两腿一翘，脚板心朝天，然后平伸两腿，被盖也就伸伸展展地盖在身上了。仅仅这段流氓习气的睡觉动作，已将观众逗得捧腹大笑》特别是引黄斑虎的几段“背白”，风趣滑稽，直笑得入前仰后合。戏演完观众笑完，一个活生生的万安形象深深留给了观众。

其他如《秋江》中的老船翁、《芙奴传》中的贾瞎子，《葛麻》中的葛麻，《舵子回门》中的鸵子，《请长年》中的长年；《借亲配》中的张古董等等，都是谭思华塑造得很鲜明生动的角色，为广大观众所称赞。

谭中年丧偶，“文化大革命”中通江川剧团撤销后，1971年他退休。1977年1月27日病故，终年60岁。

作者：何光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