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道平昌段考察记:古道经行尽遗迹
马鞍乡,旧名城隍庙、石板场,海拔980米。据《(道光)巴州志》卷二《建置志上·场镇》记载,清道光初年,巴州共十一乡、四十四甲。今马鞍乡属巴州新德乡一甲,至道光年间(1821—1850)还无市场。《(民国)巴中县志》第一编《土地志·疆域》:“城隍庙,三百里。”意思是说,城隍庙距离巴州州城三百里,地理位置边远。民国年间,称“城隍庙场”。1950年7月,建石板乡(因乡政府办公地建在一块大石板上),1984年改名马鞍乡(因乡政府办公地建在形似马鞍的山脊上)。
关于城隍庙,在马鞍乡有一个流播很广的传说——明嘉靖年间(1522—1565),大垭口(今属万源市鹰背乡)人苟大贤(死后安葬于马鞍乡白坪村二组)做官南京,在城隍庙办公。苟清正廉明,告老还乡前夕夜半,城隍给他托梦说:“你如果把我带回四川老家,必惠及一方黎民百姓。”苟大贤问:“我怎么才能把你带回老家呢?”城隍说:“只需带我一只手就可以了。”苟大贤又问:“把你的手放在哪儿?”城隍说:“你的坐骑不愿再走的地方就是我的居所。”苟大贤次日晨拜城隍,城隍一只手突然掉在地。苟大贤按照城隍梦里的嘱托,把这只泥塑的手带上返四川。千里迢迢,风餐露宿,苟大贤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回到家乡的地界上。当行至杏儿垭歇息后启程再走时,坐骑四条腿就像生了根,再不愿前行。苟大贤顿然醒悟,便在此地建城隍庙。因建城隍庙,庙中香火旺盛,加之古道上行旅往来不断,有人便在城隍庙周围搭建了几间茅草房,经营香烛火炮火纸。到了清末,一些富户在此亦农亦商,经营日用百货及小吃,便形成规模较小的集市。到了民国初年,市场逐渐扩大,便议日赶场。城隍庙毁于1967年。2015年,马鞍乡百姓踊跃集资,在城隍庙旧址上又建起一座新城隍庙。
城内为城,城濠处为隍。古人认为城隍处有神灵在,由此命名“城隍”。另,刘邦被围困于荥阳,南充人纪信伪装成刘邦,刘邦穿了纪信衣服逃走。项王俘纪信,烧杀之。刘邦即帝位,封纪信为城隍。历代专制王朝均把祭祀城隍列为重点,祈雨、求晴、禳灾,都在城隍庙进行。《清会典》规定,地方官吏每月初一和十五到城隍庙拜神。州人、光绪乙酉(即光绪十一年、公元1885年)举人李本善于光绪三十三年(1907)曾作《城隍庙记》,考证城隍庙来源,述其被附会为神的演变过程,批判人们的盲目迷信,阐明城市的保障作用在于城墙的坚固和守卫的森严,而不是依赖神的保佑。文章中说“天下有祀典所载,行之既久,遂变而为支离怪诞不可究诘者,莫如城隍是也”。到了清代,“国朝崇祀城隍之文,载在《会典》,捍御之功,都邑所赖。下至府、厅、州、县,朔望展谒,垂为令典,其由来旧矣”。意思是说朝廷有关祭祀城隍的文件在《清会典》中,规定地方官员每月初一和十五定期到城隍庙拜神的习俗,由来已久。
古道经杏儿垭、城隍庙,径直通向北山寺。北山寺已无寺。连遗址当地人也只能说个大致位置。这可能是个古寺,其来历已不可考。
古道经过北山寺后,通往门垭子。门垭子,顾名思义,垭口曾经设卡,盘查过往行人。
滴水岩,岩下曾经渗水成滴,汇成泉,供行人解渴。泉水今已枯涸。附近有个地名叫“万人坑”,一听名字就使人毛骨悚然。当地人说是川军与红军在附近的“石香炉”激战时,红军吃了败仗,死亡士兵草草埋葬于此。这与窑垭口红军坪的故事大同小异。在滴水岩前面,古道从一面倾斜的石板上穿过。石板上留下了多个方形或圆形的石孔,石孔大多被土填埋。记者对这些石孔十分好奇,不知何用。带路人把石孔里的积土、淤泥掏出来,石孔完整地暴露出来,深约六七厘米,一行人仍不知何用。随后,又在十多米远的路段发现石孔。孔里是石柱,石柱上面铺着石板。一行人恍然大悟——为了使路面在倾斜的石板上平整,打孔栽桩,再铺上石板,路面就平整了。
在长地坪荒草掩埋的路面中,记者发现一些碗口大的石坑、石窝。记者十分惊喜,以为是古道上的“饮马槽”。经过反复比较、讨论,最后认为“饮马槽”不会如此小、如此浅,应该是马驴等牲畜蹄子长期重复踩踏所致。
石香炉,因一块石头长得酷似香炉而得名。石香炉毁于一场战斗,今已不存。据《平昌县乡镇文化资料汇编·马鞍卷》(打印稿)记载,1933年10月某夜,川军某部23团1营2连在当地乡绅苟于田带路下,偷袭红四方面军某部29团驻地。红军发现后,与川军激战五天五夜,红军伤亡惨重,尸体遍布一面山坡(当地村民魏平德回忆,时年98岁;当地村民魏正德回忆,时年92岁)。如今,这里是一大片松树林,战壕、矮墙依稀可见。附近还有一个令人恐怖的地名叫“杀人岩”,说是战败的红军被俘后,被川军砍杀,从崖顶推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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