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晏阳初教育思想的哲学基础

二、实验主义的方法论

1920年，晏阳初归国，开始平民教育土作。开初是通过基督教会进行的。后来，与其他方面平教工作联合，特别是得到一些社会知名人士的支持，平教工作的规模和声势逐渐扩大。1923年，晏阳初被选为平教总会的总干事，并于1926年开始了有名的定县实验。定县实验，是晏阳初雄心勃勃的平教运动的最初实验室和起飞点。它取得的成就，成了他坚定不移地从事平教事业的有力鼓舞，也是他享誉中外的重妥原因。它创造的经验成为他以后持续进行的重大实验(如“巴壁实验”、“华西实验”)的基本依据。他很重视实验。在他指导菲律宾甲美省进行的乡村建设工作，实际也是在国外进行的“四大教育”实验。他之所以重视实验，杜威实验主义的影响是重要原因。

实验主义是杜威的认识论、方法论，是杜威实用主义哲学的根本代表，杜威曾自称其实用主义哲学为“实验主义”。旧时中国也有将“实用主义”译为“实验主义”的。美国是实用主义的故乡，杜威的实验主义在美国久盛不衰。晏阳初在美国求学时。止值杜威哲学在美国广泛传播。晏阳初自欧洲归国时，正值杜威在中国宣传其哲学时，时间长达两年多(1919年5月—1921年7月)，它直接影响了平教会。胡适是杜威的门生，杜威在中国时，胡适是他的翻译。胡适是在中国大力宣传杜威哲学的首要代表，著有《实验主义》一书，曾提出“五鬼闹中华”说(中国的根木问题是贫穷、疾病、愚昧、贪污、扰乱)。胡适曾参加过平教会的成立大会。“通过胡适介绍的实验主义成了平教会理论骨髓”(新保敏子:《解放前中国的乡村教育运动》）。平教运动中贫、愚、弱、私的理论无疑是有胡适“五鬼闹中华”说的影响。曾参与平教运动、农村复兴运动的蒋梦麟也是杜威的门生，也曾宣传杜威哲学。与平民教育运动有关系的陶行知以及平教会在定县实验中的“四大教育”，都受到杜威的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以及“从做中学”的思想影响。杜威有一重要观点，主张用教育来改变人性，进而以此来解决社会争端、社会矛盾。这对晏阳初的以“四大教育”来“固本”，来开发民力，来解决中国的贫，愚、弱、私问题有着重大影响。杜威有“五步说”的方法论。其中，“问题”或“提出问题”与“实验”或“证实”，是最基本的两步，这对平教运动的“实验一推广”的方法论模式以重大影响。晏阳初也说:“我们的办法是要办一个人民中间的实验室，一个民间实验室，到民间实验室中钻到人民生活中去，深入民间去发现种种间题，……研究问题，慢慢地解决间题”(1987年的讲话)。晏阳初十分重视“躬行实践”(1985年的讲话)，强烈反对坐而论道、反对空谈，曾说:“积60年的研究、实践，才有四大教育”(同上)。其“实践”概念，实质是包含了“实验”与“推广”二义。他很强调调查，向社会作调查。定县实验的首要工作是社会调查。他以取得大量调查事实作为确定“四大教育”的依据。华西实验区的首要工作同样是社会调查。调查式社会调查是他开展实验、推广工作，尤其是实验的基础。他1987年的讲话中说:“我们搞了这几十年，…逐渐地使我们的研究工作做到四个字:‘深入、浅出’。”“深入”，实际就是调查为基础的实验，“浅出”实际就是推广。平教运动起飞的基术方法论步骤是:根据调查事实制定并实施“四大教育”计划，将实验成果制度化并进行推广、普及。他曾说:“自然科学因为实验而进步，定县实验的目的就是这个。”质言之，定县实验的目的就是为了推动平教运动，将实验的经验与成果向当时全国的1900多个县普及。此外，他曾说，推行平教运动，“方法要注意简单、要经济、要实际”，要“简单化、经济化、实际化”( 1985年的讲话)，这与实用主义的讲求功效的精神完全一致。实验主义的方法论在晏阳初平教运动中是鲜明的，它的某些具体方法，尤其是重视调查研究、重试验等，是值得称道的，符合辩证唯物主义的思想路线。晏阳初也把他所强调的这些方法解释为我们今天讲的“实事求是”。

在晏阳初教育思想的哲学基础，还可窥见比较清晰的儒家伦理思想。照他本人的说法，其平民教育思想，是由“三C”构成。其中第一个“C ”即儒家创始者孔子的思想。孔子、儒家的思想，除“民为邦本”思想外，就是儒家伦理思想。他曾谈道，他之所以不计成败、不做官、不发财，坚持不懈地开展平教运动，“那还是中国的老话:即‘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1985年的讲话)“正心诚意”和“修齐治平”。是儒家伦理思想中理想的道德修养步骤、修养境界，这确实对晏阳初的平民教育思想发生了巨大影响。(作者：李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