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沙溪镇马家坡——马白良与其义子王木河的那些故事

嘈杂的声音述说的是这样一个道理:这是马白良堂屋,就是马家的,王姓死人不能进!况且王木河是凶死在外的,更不能进,必须拖出去。

按当地的迷信说法,堂屋是个神圣庄重的地方。本族人在家正病而亡者方能进堂屋。死在外面的,凶死了的,妇女曾改嫁出过门的,都不能进堂屋。这些人如果要进,必须从堂屋背后进去。埋葬时,棺材也只能从后壁抬出来。

这当然就极其麻烦。要不的话,就只能停在屋檐下。

如果不这样,不光是死者家,整个家族都要遭灾,都会败亡。所以很多在医院治病的人,一旦病危,赶紧回家,为的是死后能进堂屋。

象王木河这种已经进了的,怎么办?就是拖出去。如何拖?这也有讲究。就是要用牛皮牵绳——必须是牛皮牵绳,绑住棺材,把堂屋后壁打了,从后面拖出去,而不是简单地从前门往外抬。

只有这样才能化解戾气,逢凶化吉。

马氏族人气势汹汹地找来牛皮牵绳,绑住棺材,打烂堂屋后壁,吼喝连天,将王木河的棺材拖出堂屋。可怜孤儿寡母,只好眼睁睁地看着……

人们散去后,望着拖散了架的棺材,望着血肉模糊的尸骨,孤儿寡母欲哭无泪,感到从未有的胆怯和凄凉。

幸好王木河的妻子娘家在相邻不远的李家湾。李氏在当地也是大族。靠李家人的帮助,才草草下了葬。

王家的孤儿寡母没有勇气在当地生活下去。他们卖掉房子,搬回了刘坪老家。

没有政府、没有组织去追究王木河的死因。这不是黑色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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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土改时,王坪枪毙的六人是:王翼民王子厚、王占亨、王兴汉、王靖之、王笃之。沙溪乡被枪毙的除以上人员外,还有闫和璋、闫文珊、闫文坤、闫升屏、闫际风、闫紫霄、杨淑芳(女,闫紫霄老婆)、闫文正、何达德、何镐德、何济德、何建阁、白显斌、李家奇,和被打死的闫永寿。

马家坡是通江县沙溪镇一个偏远的小山村。这里是几个乡交界的地方。人烟稀少,山高坡陡,是通江县典型“山河里”。外面的人把居住在这里的人鄙视地称呼为“山河老儿”或者“苞谷老儿”。

马家坡没有几个水田。居住在这里的人们祖祖辈辈都是刀耕火种,以种植苞谷(玉米)、红苕、洋芋(马铃薯)为主。这旱地里的庄稼是不好做的,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都在地里辛勤地劳作。今年开垦这面坡,最多种两年,水土流失,又不可能施什么肥料,土地就变得十分贫瘠了。只好搬到另一面坡上,砍倒一片树林,一把火烧了,又是一块新耕地了。鸡刚叫,人们就动身,打着柏皮火把——将柏树的皮剥了,晒干,一把一把地捆成拳头大小,用来照明。因为这柏树的皮含有极丰富的油脂。这种火把不花钱;这山里柏树也极多,取材十分方便。而且这火把又有一个极大的优点,就是不怕风吹雨打,轻易不会熄灭。这就是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们总得适应老天爷给你安排的立命之地吧。

鸡叫就动身,到了地里,太阳已经升起伞把高了。人们急急忙忙地干起活来。背上背个笆笼——一种竹子编的小篼篼,人们是舍不得拿布来缝个包包的。就地取材嘛!里面装的是苞谷种。右手举起锄头——山河里这种锄头也与其它地方的不一样,一头尖尖的,锄把也很短,这是因为山坡上使用起来方便。如果锄把长了,使起来不但费力,而且还容易发生危险。一不小心,那个地方的树树藤藤一绊,反弹的力量就会把你掀下大岩,来个粉身碎骨。也大概是无数山民用鲜血才换来的创新吧。

这锄头为什么要打成一个尖尖呢?这也是山民们无数辈人“智慧的结晶”。这山坡地都只屁股那么点大,牛是不能耕的。要一锄一锄地全部挖,一是工程大,二是不划算。而且大都是石头多土少,点点土藏在石头缝里,这尖尖锄头就大显身手了。——右手一锄,刨一个口子,左手从笆笼里掏出一粒苞谷种扔进去,随即掩上土。

至于这种子的命运如何,主人家顾不了许多,反正广种薄收,听天由命,这里的山民们从春种到秋收,一年里边大部分时间都辛勤劳作在地里。天不亮就起身,中午,燃起煹火,就着山泉,啃着又干又硬的苞谷面馍,挥汗如雨的劳动直到太阳落山。回家的路上又得举起火把。很多时候,路程实在太远了,干脆就安营扎寨,背起干粮盘缠住下来。

这山里的灾害多得数不胜数,除了天灾,还有虫害、鼠害、兽害。特别是兽害,吃苞谷的野兽极多。野猪、猴子,拱猪及各类雀子,都要来分一杯羹。包谷一挂红帽,就要上山守着。特别是晚上,正是野猪、猴子活动时期,四野响起敲梆子的声响。有一首民谣道出了山里人的辛苦

山河老儿何时休?

又防野猪又防猴,

夫妻若要同床睡,

除非包谷收上楼

……

所以“山河老儿”的日子是十分艰难的。一年四季靠着辛苦的劳作,广种薄收,维持生计。

但是,在过去那些生产力十分低下、科学技术落后的年代,苞谷山上有他特有的优势。那时平坝人主要的水稻,产量极不稳定。特别是碰到天旱,就栽不上秧。而且那时的水稻品种不行,是高杆作物,扬花阶段,碰到吹风就会造成倒伏。“麦倒一把草,谷倒一把糠”,一年的辛苦就泡了汤。而山区,这些灾害却是年年都有。所以说“庄稼庄稼收到家才算庄稼”。

正常年景一亩田能打400斤水稻就算好了。所以土改时,农村文化缺乏,农民搞不懂一亩60平方丈是怎么算的。

就按打谷子的多少来定面积。能收400斤谷子,也叫4背谷子的田就算一亩。这也还不亏人,因为照顾了田的肥瘦。

水稻的根本变革在1970年。那时还是文革时期。当时的县革委主任谢先志,力主从外地引进矮稻品种,如广场矮、珍珠矮等。当时农民是反对的。看到那么矮的一丛丛水稻,大家都叹息:“这下不但人没吃的,连牛都没吃的了”。那知到了秋收季节,他的抗倒伏的优越性一下就体现出来了,产量成倍增加。后来又有了杂交水稻,才基本解决了农民的吃饭问题。

所以,每逢灾年,倒是大批的难民逃往山区。这些人用一些山里人没有的物品换点苞谷,渡过饥荒。或是在这里拣点粮食——山里人没有收尽的,这种机会是多的,那样大的面积,难免遗漏。一般情况下,一个人一天能拣到十来斤。

(转载自:http://l1971sxpf.blog.sohu.com/300716883.html,有删节)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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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民国通江县沙溪镇马家坡有个马白良,祖祖辈辈种地为生,日子倒也过得去。这马白良从小在外面闯荡,见过些世面,也就有了些经济头脑。他看到山里与平坝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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