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水河风景区之诺水龙洞吼来水（上）

“吼来水”在诺水河支流御河水边的龙洞里，天下的山洞从来是水往外流淌，而此处的山洞却非常特别，有时候水往外流淌，有时候又把河水往洞里吞。一般是三天一吞，两天一吐。吞水的时候，御河的水有三分之一向洞中奔涌而去；吐水的时候，滚滚洪水自洞中奔涌而出，使御河的水陡然上涨一二尺。而且吞水吐水有一定的规律：吞水的时候必是晴空万里，河水清澈见底；吐水的时候，河水浑浊不清，大雨很快就会来到。而且吞吐之时，还可听到洞内轰隆作响的声音。此时如果游人发吼叫之声相附和，洞内响声就更大，水的流势就更猛。所以此处名叫“吼来水”。（见《通江县志》813页）

地质专家说，这是特殊地质结构形成的奇异现象。但是当地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说洞中有龙，龙有吞水吐水的法术，水往洞里流，就是龙在喝水，水从洞里流出来，就是龙在吐水。因为千古之谜未曾解开，所以也就有了这么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东海龙王爷的几个女儿变成一群鱼，沿着长江逆流而上，想到处去看一看，玩一玩。最后来到诺水河，只见两岸山形奇特，风光秀丽，就多逗留了些日子。

那一天，她们正玩得高兴，突然遭遇了一个打鱼人。那人将手一挥，一张大网就撒下来了。几条大些的鱼见势不妙，掉头就跑，唯有那条最小的鱼儿因贪玩，发觉得晚，来不及逃跑，被大网牢牢地罩住了。她左冲右突也不济事，渔夫将大网一收，它就做了俘虏。

这时候，正好有个读书人在河边赏景吟诗。他的诗刚好吟得两句，突然就看见渔夫网住了一条奇怪的鱼，便急忙走过去看稀奇。

渔夫把刚捕到的一条小鱼放进木盆一样大小的水坑里。水坑里已有几条较大的鱼在里面，也是渔夫刚捕到不久放在里面的。那几条大些的鱼见到这条小鱼，立即就躲到一边去，而且个个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渔夫和那位姓贾的读书人都觉得很奇怪。

贾公子蹲在坑边看了一会儿，说：“老哥，我看你还是把这条小鱼儿放了吧。你看那鱼儿长得多漂亮！你把她抓起来，把她吓得魂不附体。她这么小，你就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吗？”

渔夫很不高兴：“你真是个书呆子，你说她长得漂亮，就娶她做老婆嘛。你要不要？卖给你拿回去让她为你生儿育女。”

贾公子苦笑着说：“老哥你咋开这种玩笑！你要卖，我当真身上还没带钱呢。其实，我也是个穷书生，日子不比你好过多少。不过，这么小的鱼儿，一口就能吞进肚子里去，止不了什么饥饿。你还是放了她吧。”

渔夫说：“公子既然这样苦苦替她求情，我就给你个人情，放她回河里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在我再次撒下这张网之前，你必须做一首替她求情的诗。否则，这面子就没法给。”

贾公子连说了几个“好”，就站起来在沙滩上来回踱步，酝酿诗情。刚走了几步，就口占一绝：

绰约娴靡肌体轻，瑰姿逸态绝寰尘。

若来若往意惆怅，可怜芳魂不附身！

渔夫听了贾公子吟诵的诗句，讥讽道：“它还真可以做你的妻子了。你放回河里还是拿回家养起，就随你的便吧。算我刚才白费力气撒了那么一网。”然后转过头去自言自语地说：“真是迂腐到家了。一条小小的鱼儿都值得他去作诗求情！”

贾公子也不管渔夫如何讥讽和满脸的不高兴，双手捧起那条小鱼就欣赏起来。他左看看，右瞧瞧，真有些爱不释手。看了许久之后，感慨地说：“小生命啊，你长得太可爱了。你不用惊慌，我这就放你回去，今后可别再到这河小水浅的地方来游玩。我放走你之后，你赶快到那河大水深的地方去吧。”

渔夫在一边听得不耐烦了，吼道：“要放就放，呀呀个屁！再啰嗦个没完，我索性将她弄死！”说完，一网下去，竟然一条鱼也没网着，于是就骂了起来：“今天遇着你个龟儿，真是倒霉！”

贾公子在诺水河畔一座古庙里读书已经有两年时间。那一天晚上，他正在灯下读书，忽然有人从他背后伸出双手捂住他的双眼。贾公子说：“谁呀？人家正读书呢，捣什么鬼。快放开手！”

背后的人也不做声，也不松开手。

贾公子又说：“我知道你是谁。张碧龙，快放开手，不然我揍你龟儿子！”

背后的人“哧哧”地笑了起来。同时也松开了手。

贾公子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一个俊俏的姑娘，便吃惊地问：“你是谁？深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快走，快走！你也太没礼数了。让别人知道的话，看你我的脸面往哪儿放！”

那姑娘立刻丢了个媚眼儿，撒娇地说：“我这是知恩图报嘛，啥叫没礼数？我宁愿背个没礼数的黑锅，也要报答公子的救命知恩。”

贾公子疑惑不解地问：“我啥时救过你？你不要撒谎，我没救过你。赶快离开这儿，趁别人还没看见。你快走！”

姑娘说：“我是东海龙王的幺女儿，那次贪玩，被渔夫一网给网住了。要不是公子乞求那渔夫将我放了，我哪会有今天？我现在就是来报答公子救命之恩的。我要伺候公子一辈子呢。”

贾公子沉吟片刻后，说：“不行！我救你不是图你的报答。再说，只有几个月就要乡试了，这段时间我很忙。你要真是为我好，那就请你不要打扰我。”

姑娘说：“就是因为你忙得很，我才赶来的呢。一日三餐我把你伺候得好好的，你不是就有更多的时间读书和写文章吗？”

贾公子说：“不行，不行！婚姻要父母做主，你我就这样住在一起，那成什么体统！快走！”

俊俏姑娘死活不肯走，她有一千个要留下来的理由，让贾公子无法拒绝。

自从俊俏姑娘和贾公子住在同一座古庙里以后，贾公子每天晚上睡得早了，早上起得晚了，有时候中午还要睡许久的午眠，早把到省城参加考试谋取功名之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有一天夜里，明月当空，贾公子和俊俏姑娘在庙院里乘凉。忽然走进来一个美貌如仙的姑娘，把个贾公子看得目瞪口呆。平日里，他只觉得整天和他厮混在一起的姑娘是天下最美的姑娘，哪知道竟然还有比这美丽千百倍的姑娘！

就在贾公子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已经和他厮混了一个多月的姑娘却惊慌失措地紧紧抓住他的臂膀，浑身上下哆嗦着说：“公子，妖精来了。她是妖精！”

站在对面那美貌如仙的姑娘一听此话，顿时怒不可遏：“我是妖精？好吧。我马上就叫你原形毕露，让贾公子也看个真切，到底谁是妖精！”说完，就从身边摸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瓷壶来。晃了晃，然后对贾公子吩咐道：“贾公子，你闪开，别让我伤着你。她是水蛇精，却敢斗胆冒我小龙女之名来迷惑你。我要她今天原形毕露，死无葬身之地！”

水蛇精深怕贾公子抛开她，紧紧搂住贾公子的腰，哀求说：“公子，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你救救我吧，千万不要抛弃我！”

刚来的姑娘才是真正的小龙女。她迟迟没来报答贾公子的救命之恩，是因为她要回龙宫去盗取一件宝物。她十分清楚，要是手中没有法宝，她不可能和贾公子长久地生活在一起，而那宝物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拿到手的，必须要找准下手的机会一次成功才行，所以就耽误了许多时间。

小龙女盗来的宝物叫乾坤壶。那乾坤壶的作用可就大啦。它可以吞水和吐水。吞水的时候，可以吞掉东海一半的水。吐水的时候，那壶嘴里喷出来的水就像长江黄河千年一遇的洪水一般，滚滚洪流可以淹没一切。现在真正的小龙女要收拾一条水蛇精，犯不着用牛刀去杀一只小鸡仔。她只需念一句口诀，那水蛇精便会被吸到壶里去，然后再念一句口诀，那水蛇精又会被吐射出来，躺在地上现出原形。但眼前那水蛇精紧紧抱住贾公子不松手，要是小龙女念口诀的话，贾公子也会受连累，所以小龙女先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前一步点了水蛇精的死穴，让她动弹不得，然后叫贾公子赶快走开。

贾公子正在犹豫不决，小龙女大声吓唬说：“你还磨磨蹭蹭的，蛇精要现原形了！”

贾公子最怕蛇，于是赶紧挣脱水蛇精的搂抱，走到一边去，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姑娘。

这时，只听小龙女念了一句口诀，那姑娘立刻就被吸进乾坤壶里面去了。须臾间，小龙女又念了一句口诀，只听见乾坤壶里“噗”的一声喷射出一件东西掉在地上。贾公子注目看时，果然是一条浑身有着各种花纹的毒蛇，吓得他捂住眼睛“哇”地一声尖叫起来。

小龙女走过去安慰贾公子，贾公子却不停地摆手：“走开，走开！我怕。你们都是妖精！我不要见到你们！”

小龙女万分温柔地说：“书生哥，我是真正的小龙女。我来迟了，所以水蛇精就乘机冒我之名前来迷惑你。现在好了。水蛇精被我给收拾掉了。你不用害怕。”

贾公子仍旧把脸扭向一边，不停地摆手：“快走，快走！快离开这儿！龙也是蛇。龙是蛇变的。龙和蛇是同类，没啥两样。我不要你来感谢，你还是赶快离开吧！”

小龙女也不生气，仍旧微笑着温和地说：“书生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啰。蛇成了精是妖孽，专门祸害人类的，它们永远也变不成龙。龙是神灵，有灵气，只会给人带来福祉，决不祸害老百姓。你那次不是非常喜欢我吗？你还做了一首诗，那渔夫才让你把我放回河里的。我把那首诗再吟诵一遍，你看我吟诵得对不对。你看行吗？”

贾公子不再赶小龙女走，小龙女便低声吟诵起来：“绰约娴靡肌体轻，瑰姿逸态绝寰尘。若来若往意惆怅，可怜芳魂不附身。你看你当时把我描绘得多美，多可爱！你当时对我多么同情！我感觉到你是天底下最有同情心的书生。我今生今世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所以我决定先回龙宫偷个宝物再来报答你。”

小龙女的话终于勾起了贾公子的回忆。他瞪大眼睛看着小龙女。突然高兴地说：“你就是那条小金鱼？那条小金鱼可是我最喜欢的呀！”说完，他便认真地上下打量起小龙女来。这时，他还真被小龙女的美貌给征服了。禁不住脱口而出：“你是我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美的姑娘！”

贾公子和小龙女在月光下甜甜蜜蜜地说了许许多多的话，才回到屋子里去。刚坐下，小龙女就说：“你和水蛇女妖生活了这么久，身子已经淘虚了。现在我来给你弄些好吃的，补补身子。”说完，便又从怀里取出那个小巧玲珑的乾坤壶，拿在手里摇了摇，然后将壶口朝下，竟然倒出来许许多多的山珍海味，盛满了十多个碗碟。小龙女点什么菜，从乾坤壶里就能倒出什么菜来。最后，小龙女要了两盅美酒。

贾公子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那菜肴美酒的浓郁香味直往肺腑里钻。他有生以来哪里见过这等酒菜，也是长期以来饮食太清淡了，见了梦寐以求的美食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竟然忘记了礼仪什么的，不等小龙女说一声“请”，便拿起筷子，端起酒杯大吃大喝起来。

从此以后，贾公子一日三餐尽是这种美味佳肴。小龙女的气质风韵也是那水蛇女妖无法比拟的。贾公子每天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切，快活得不知天高地厚。

约摸过了半年时间，麻烦终于来了。

那东海龙王知道了小龙女贪玩被渔夫捕获，又被贾公子救下，然后又回到龙宫盗走宝物乾坤壶去报答贾公子，嫁到了人间，立刻就火冒三丈。他一边责罚几个大些的女儿，一边派遣蟹元帅和虾将军立刻率领数千兵将前去捉拿小龙女回宫。（上集完）

【来自张紫秋《东方奇谈》（原名《巴山奇谈》）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