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分水岭（一）

题记：据《通江县志》载，大西大顺二年（1644）三月，南明总督川务的王应熊率部入川，县豪绅向衷亮招东乡（宣汉县）武生来通江，组织武装暴乱，反扑大西政权，杀害知县、主簿、典史。七月，张献忠遣孙可望督师至县，毙向质等于屈家坟，俘向衷亮解至大营处死。继以史瓒传为县令，黎廷甲为主簿，华处精为典史，翟仙桂为副将。不久，被南江豪绅李上苑部杀害，张献忠复派兵讨平李上苑部……

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张献忠一直没听到重庆方面有什么消息传来，心里十分烦躁。这段时间里，倒是不断有坏消息传来：大西国的疆域内，不断有地主武装集攒钱粮，购置兵器，招兵买马，相互串联、勾结，联合起来攻破驻防兵力薄弱的县城，杀死大西国委派的官员，在乡间大肆抢劫。牵百姓的牛，抢百姓的粮，烧百姓的房子，把年轻人都拉去当兵，农村的田地无人耕种……

泸州府官员专门派人前来汇报那里的情况，说杨展经常带兵前去骚扰、抢掠，搞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雅州府的官员也派人来成都汇报那里的情况，说那里的老百姓说，“宁遇恶虎，不遇曹部。”说匪首曹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雅州一带的平民被他坑害惨了。前不久，他们偷袭了城里的粮仓不说，还杀害了大西军几百名守城将士……

巴州的官员也派人来成都汇报，说向衷亮、向质、向谦、田一鹏、朱应先等名门大户纠集数千人攻破通江县城，县令陈三捷、主簿魏射斗、典史甘得禄，以及衙门所有人员都被杀害了，然后他们竖旗招兵，现在已达两万余人。他们到处烧杀抢掠，报复那些大西军将士的家属，和得到过大西军救济过的百姓，手段极其歹毒。现在通、南、巴三县，到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目前还没收手。

张献忠听了这些汇报，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娘的！这些龟儿子简直不想活了！开国之初，老子忙不过来，他们就趁机兴风作浪。现在再忙，也要以牙还牙，派兵教训他们！不先清除这些内患，今后如何去抵御清兵强敌？兆龄，现在就下达命令，全部主力都奔向各个战场。冯双礼冯将军进军泸州、叙州，镇压杨展；能奇进军雅安、眉州，摧毁曹勋的武装；可望进军川东北，剿灭向衷亮；刘进忠刘将军驻守朝天关，除了防御大顺军或清军入关，还要组织乡民发展耕种。凡是组织叛乱的地主老财，全家剿灭之后，把土地财产分给乡民，把粮食、金银充作军粮、军饷。要让他们也尝尝发动叛乱的后果！”

冯双礼、艾能奇、孙可望等早已驻兵各地，大西国朝廷的一纸令下，他们都立即行动起来。一时间四川境内到处都是战场，到处都是“杀”声震天，兵刃相交，血肉横飞。

早在张献忠下达命令之前，孙可望就已派出侦探开始侦察这伙暴乱武装的情况。

通江县内共有两支武装暴动的人马。一支是县内豪绅向衷亮组织的反叛武装，向衷亮自任总兵，向质、向谦任副总兵，他们还从外县请来的武师冉琳，人马只有两千余人；另一支是内县空山坝的富豪子弟田一鹏和朱应先的人马，两人从小习武，颇有点本领，他俩组织武装暴乱时，人马只有一千多人。两支人马联合攻打通江县城，杀了知县、主簿、典史之后，便竖旗招兵，人马很快增至两万多人，然后一支驻扎在通江县与南江县交界处的分水岭，一支驻扎在通江县城。

分水岭地处高耸入云的米仓山山脉的中部，横亘天际的山脉在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垭口，两座山峰中间夹着一片川地。川地长约三里，中间略高，两头略低。整个川地地势辽阔平坦。下雨时，雨水向两边分别流向南江县和通江县境内，所以称之为分水岭。分水岭是南江县与通江县两地之间的交通要冲。因山势太高，古有“山下摇扇，山上烤火”之说，两边上下山的道路既陡又险。向衷亮率领人马攻破通江县城，杀了知县后，把队伍拉到这里安营扎寨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这里除了易守难攻，还有东西南北四路可逃。战争爆发时，居高临下，能守就守，不能守就走。是十分有利于防守一方的。

田一鹏和朱应先两人的家里不及向衷亮家富有，无财力招收太多的人马，有了两千多人后，便暂时停止招兵买马。他们驻扎在通江县城，准备四出打劫，筹集到充足资金，再进行扩招。

孙可望花了很长时间，把上述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的时候便开始行动了。他决定先集中兵力消灭了向衷亮的两万匪徒之后，再去收复县城。

那天早晨，郑开远和王继元各率三千人马，由当地采药老人给他们带路，从南江境内的瓦房坝出发，分别由南北两处攀上米仓山。到了山顶，已经是午后了。他们休息了半个时辰，就沿着山岭的岭脊向分水岭方向探索而去。

向衷亮也随时在注意孙可望大军的动向。他知道，他和孙可望之间必有一战。那天，他和向质、向谦、冉琳等人一起议论如何抵御孙可望进攻的问题。

向谦拍拍胸脯，说：“孙可望这小子，仗着他有八万人马，就想来吃掉我们。哼！他想来就让他来吧！就我们这里的山势、地形，他人马再多，又能把我们怎么样？所谓石头打不破天，我觉得大可不必担心！”

向衷亮说：“我们凭借有利的地形，守他几个月甚至半年，确实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时间太长了，我们等于是坐吃山空。我们的人马怎么发展壮大？”（待续）

(张仕强)

注：以上故事节选自长篇小说《大西英雄泪》。该书第419章、420章写到了这段历史。

 （ 长篇小说《大西英雄泪》发布于“九天中文网”手机上也可搜索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