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岭粮案传奇——吴鸿开带领老百姓抗粮的故事
清咸丰年间,麻巴里(今通江县文峰乡)六、七两甲的田赋很重。百姓若不堪言,怨声载道。民众中的有胆有识之土不那么安分守己,准备同官府抗衡了。麻六、七两甲民众,在吴鸿开、李宏碧、李杰文、李奇开、董思冠、黄碧恭(今梓桐乡人)、赵良(住于今双泉乡)等人的倡导和组织下,按官府所征田赋的百分之二十折粮贮藏于卫灵寺。如此七年。
其时,宣知县(不详其名,乡人称之为宣大老爷)派出兵丁、差役径来卫灵寺提粮。老百姓挡骂了。这伙恶差回到县衙后,添油加醋地在“父母官”面前奏了一本,于是宣大老爷亲自出马来制服他治下的“刁顽”的“子民”了。
吴鸿开闻讯后,就率众去柏垭子“迎骂”。成百上千的“哥儿们”在此“筑”起了一堵不可逾越的人墙,严严实实地堵截住大老爷的人马。宣被逼下马,虚情假意地说,他这样做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群众这才给他让开了路。于是他率众直扑卫灵寺而去。
当宣大老爷一行走至下李家梁时,早有一支“娘子军”恭候在那里了。一候这位父母官走近,妇女们一齐给他挤奶水,弄得那伙人啼笑皆非。知县一气之下,纵火烧了李奇开的房子,就打道回府了。李宏碧、董思冠自认跑腿,送诉状,往返传递消息,吴鸿开自认出庭受审,答辩和挨打,吴士达、李杰文等自认掏钱(卫灵寺贮藏的粮也用于打官司)。一切准备都井然有序,只街县衙传讯了。
一想到此行,宣大老爷就咬牙切齿,对蜈蚣岭的人,简直深恶痛绝。一天,派人把吴鸿开捉拿起来押赴县衙,他要拿他做出气筒了。过堂时,这位父母官软硬兼施,指名问供,吴针锋相对,据理反驳。这位“芝麻官”黔驴技穷,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打,给我狠狠地打!”他豢养的那批恶犬闻声向吴扑去,“叭叭叭,一顿毒打。吴马上昏死过去。差狗子们用冷水灌醒他,又一顿毒打,直打得吴皮开肉绽,遍体鳞伤”。但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宣大老爷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对吴说:“我说吴鸿开呀,你一个人啥子事哟?”我吴鸿开一人搭桥,免得万人脱鞋。宣自讨没趣。就在拷打之中,这个“打不死的程咬金”还同恶差开了玩笑。当差狗子打红了眼时,吴忍痛冲他们伸出两个手指头。关共以为是吴告饶,答应给两吊钱呢。心里这么想着,手头轻多了,有时根本就没有打在身上。吴暗自觉得可笑。这一堂过下来,差人立即伸出两个手指头来,暗示吴鸿开该掏荷包了。吴朗声说道:“我早已囊空如洗,哪里去开那么钱让你们敲?这纯碎是误会。我伸出两个手指头来,是要你们手下留情,莫把我的下身打了。”几条钱迷心窍的恶狗,气得七窍生烟,却奈何他不得,悻悻地走了。在这样的“刁民”面前,一县元尊的宣大老爷无能为力了,拟解送到保宁府去。
董思冠探得这一消息,星夜往回赶。拂晓,他赶回蜈蚣岭了。李宏碧、李杰文等连忙组织起精明强干的百余群众兼程前进,去自县衙去保宁府的路上营救吴鸿开。当吴被解差押送到沙泥坪(文峰、曲滨两乡人此前都误作杀牛坪;一说恩阳河)时,蜈蚣岭民众峰涌而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抢了吴鸿开就往回走。解差生怕回县衙交不了帐,竟豁出命来追,为被激怒的民众打得焦头烂额。在大家的护卫下,吴鸿开安然无姜地回到了蜈蚣岭。还在吴鸿开一行往回走的时候,李宏碧等人又写诉状直呈保宁府。保宁府派员调查处理,才了结这桩公案。
宣大老爷被罢黜,还铸造了100cm,宽5cm、厚约10cm的铁碑,树于县衙大堂外,上载麻巴里六、七两甲征银数额,并称照数交纳,绝不妄加(大意如此)。县衙也依样画葫芦地树了一块陪碑,竖于木溪浩河畔的黄角树侧。宣大老爷被罢黜前,他扬言宁可舍弃身家性命,也不让蜈蚣岭的人把两块铁碑树起来。蜈蚣岭的人闻讯后,义愤填膺,下定决心同这位父母官周旋到底,一决雌雄。他们或提灯笼,或打火把,浩浩荡荡地向县衙开去。
这天傍晚,这支队伍恰好走到邻近县城的苟家湾,远远望去,灯火辉煌,不知来了多少人。宣大老爷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蔫了,只得答应把铁碑树起来。蜈蚣岭的粮案打赢了。这消息不胫而起,麻六、七甲的男女老少额手相庆。吴鸿开在这场官司中功绩卓著,人们募资赠给他一块“甲里功臣”的匾额。
清同治元年(1862),吴鸿开去世。为缅怀他卓著的功绩,人们为他建了墓,树了碑。碑,虽已毁于“文革”,但文峰、曲滨两乡的人和远远近近凡看过《塔柏垭》这出戏的人,谁都记得吴鸿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不随流欲传,甘做后人车。”镌于墓碑上的这幅对联,他,吴鸿开是当之无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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